追求教育之自由真谛
雅斯贝尔斯是德国著名教育家、存在主义哲学家,他的教育哲学思想注重个体的自我发现,强调个人的自由发展与完善,极其推崇自由。雅斯贝尔斯的哲学为誉为“自由哲学”,人的自由与存在被其视为同一本质。在其教育哲学著作《什么是教育》中,雅斯贝尔斯以“生存、自由、超越”的哲学基础为起点,对技术时代的现实教育进行了深刻的批判,全面深入地论述了其对教育的独特见解。他通过对“什么是教育”的不断追问,从教育的本质和目的、教育的方式与方法、教育的过程、大学的理想等多个方面对教育中的“自由”进行了论述,全书充满了作者对教育之自由真谛的追求。
1 教育本质和目的中的教育“自由”思想
在雅斯贝尔斯眼里,教育是一个复杂的精神交往过程,而不仅仅是简单的知识传授,是“人与人精神相契合,文化得以传递的活动”[1],是使受教育者心灵成长的艺术,是促进受教育个体发展的一种方式。雅斯贝尔斯这样定义教育:“所谓教育,不过是人对人的主体间灵肉交流活动(尤其是老一代对年轻一代),包括知识内容的传授、生命内涵的领悟、意志行为的规范、并通过文化传递功能,将文化遗产教给年轻一代,使他们自由地生成,并启迪其自由天性。”[1]雅斯贝尔斯认为,西方国家对于教育的理解过于急功近利,科技被置于国家利益的首位,使得教育充满“形式化”而危机四伏。他主张“教育活动关注的是人的潜力如何最大地调动起来并加以实现,以及人的内部灵性与可能性如何充分生成;质言之,教育是人的灵魂的教育,而非理智知识和认识的堆集。”[1]从上述观点可见,雅斯贝尔斯认为真正教育的本质所在,就是人的自由生成、人的回归,除此之外无他。
雅斯贝尔斯主张,人通过自由生成,最终应成为“全人”,也就是所有方面都得到发展的“有教养的人”。而真正意义的人之内涵,就是这样的一个复杂丰富的“大全”,这个复合体包括实体、精神和生存形式等多个要素。他认为教育应帮助学生个人自我选择,促使其找寻个人的本原存在,使其通向真理和自由的“亮光”,这就是教育的本真目的。雅斯贝尔斯还主张,对于教育中的个人而言,“全人”是要努力达成的目的,更是循序渐进的一个历程。雅斯贝尔斯认为,“全人”教育目标的达到,归根到底,是个人“自我实现”或“自我超越”的过程,是个人通过自觉的努力自由发展的过程,任何外来的强迫和控制都不能促使“全人”产生。
2 教育方式、方法中的教育“自由”思想
雅斯贝尔斯把教育分成了三类:第一种是经院式的教育,知识传授是其仅有的目的;第二种是师徒式的教育,这种教育完全以教师为中心;第三种是苏格拉底式的教育,师生地位的平等是其鲜明特征。这种教育可以“唤醒学生的潜在力,促使学生从内部产生一种自动的力量,而不是从外部施加压力。”[1]雅斯贝尔斯最赞赏苏格拉底式的教育,他强调其“催产术”的教育原则,适应了人精神的需求,采用对话和讽刺以唤醒学生内在的能力,推动学生作为主体发挥自身的力量。这种教育是一种探索和发掘真理的过程,真理往往会在这种不断地发问和探求中自明于学习者之前,人们就实现了向“大全”境界的进一步超越,并逐步趋向自由。
和苏格拉底的教育方式相统一,体现在具体的教育方法方面,雅斯贝尔斯反对以“权威”教师的身份强制学生听从,主张突出“交往”、“陶冶”等方法在教育中的使用。雅斯贝尔斯认为“陶冶是每个人获得知识和重新塑造自己的土地”,他说,“正是在陶冶过程中,我内在精神才被真正唤醒。”[1]雅斯贝尔斯一方面批判技术时代的物欲横流淹没了人们的信仰世界,另一方面主张通过陶冶的方式重塑人的精神世界。雅斯贝尔斯认为人是自由的,作为个体人的自由,实现的途径只有一个,那就是与他人的交往。他认为,教育中的师生交往能使教育的双方在精神的理解和沟通中都获得新的经验,有利于双方的精神交流,也有助于学生的成长。“如果存在的交往成为现实的话,人就能通过教育既理解他人和历史,也理解自己和现实,就不会成为别人意志的工具。”[1]雅斯贝尔斯认为师生教育交往的主要形式是对话,他主张“对话是探索真理与自我认识的途径”,“对话便是真理的敞亮和思想本身的实现”。
3 教育过程中的教育“自由”思想
雅斯贝尔斯认为教育是人与人之间灵肉交流的活动,是为了年轻一代自由地生成,所以他关注学生整体精神的成长,重视学生的自我发展与实现。他强调:“教育过程首先是一个精神成长过程,然后才成为科学获知过程的一部分”[1]。雅斯贝尔斯主张,“精神是知性的思维、活动和情感的整体”[2]。在理论中,雅斯贝尔斯非常推崇这种“整体精神”,他说“凡意识所思维的东西和作为实存的那些现实的东西,一切一切,都能被吸收到这个精神的各种观念性的整体里”。雅斯贝尔斯提出,教育应该是促进人知、情、意等诸多方面成长的过程,也即是推动学生整体精神成长的过程。
此外,雅斯贝尔斯主张教育的过程,应是学生自我教育的过程,同时也是自我实现过程。雅斯贝尔斯非常关注作为个体的人,这体现出其存在主义学者的典型特征,他强调“教育的过程是让受教育者在实践中自我练习、自我学习和成长”[1],源于自我的教育,才是真正的教育。雅斯贝尔斯主张“教育帮助个人自由地成为他自己,而非强求一律。”[1]他要求学生“要追随你自己”,充分突出学生的自我自由发展在教育中的作用。另外,雅斯贝尔斯还认为教育是师生主体之间的自由的交往过程。在这样的师生精神沟通、心灵交流的交往中,没有权威和中心存在,体现的是师生间的平等关系,有利于学生的自由生成。
4 大学理想中的教育“自由”思想
在《什么是教育》的著作中,雅斯贝尔斯有着诸多对于大学教育的论述。其对大学教育的论述亦体现着其教育“自由”的思想。雅斯贝尔斯这样论述其他理想的大学:“大学有四项任务:第一是研究、教学和专业知识课程;第二是教育与培养;第三是生命的精神交往;第四是学术。”[1] 他认为理想的“大学是研究和传授科学的殿堂,是教育新人成长的世界,是个体之间富有生命的交往,是学术勃发的世界。”[1]雅斯贝尔斯主张,大学作为是探求学术问题的机构,追寻真理是它的最大功能,它要服从的权威只有一个,就是真理的唯一标准。“这意味着大学要求绝对的教学自由,国家应保证大学不受任何党派的控制,或不受政治哲学或宗教神学的强迫,而独立开展科研和教学的权利。”[3]在雅斯贝尔斯的教育理想中,大学就是一个特殊的独立王国,学术自由与学术自治是它唯一的追求和最高准则。
雅斯贝尔斯主张,真理探索的牢固保证,就是学术的自由与教学的自由,这同时亦是“全人”教育的最有力保障。他深信,“大学生在学校的自由气氛中,通过个人的自我教育可以获得内在的自由,这是大学教育的优越之处”。[1]雅斯贝尔斯非常看重学生自由学习,他反对以任何理由对其进行干涉,那些被他称作“大学教育的原罪”[4]。他主张:“大学生要具有自我负责的观念,并带着批判精神从事学习,因而拥有学习的自由;而大学教师则是以传播科学真理为己任,因此他们有教学的自由。”[1]雅斯贝尔斯强调“自由”和“个人的自由发展”,并以此作为教育的一个目的。他批评说,大学研究和教学工作都存在问题和隐患,其原因一是实利主义的流行,一是专业性的过度化,最终让大学生没有了自由的学习,丧失了独立思考的历练。
综上所述,雅斯贝尔斯的《什么是教育》一书从诸多方面体现了作者对教育之自由真谛的深深追求,虽然其哲学基础使它带有一些非理性的特点和个人主义的倾向性,但其教育思想无不散发着人本主义的光彩,这在当时的技术时代显得尤为可贵。雅斯贝尔斯关注“人”的培养,重视教育中人的自由生成和发展,倡导“陶冶”和“交往”等教育方式,深刻批判了技术时代教育中的种种弊端,在今天仍能给人们予有益的借鉴和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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